久居多伦多的朋友也许都知道,这个城市地铁一号线最西端终于Kipling站。Joseph Rudyard Kipling(吉卜林,旧译吉百龄),日不落帝国的灿烂余晖下最后一位桂冠诗人,如此这般地在这个仍然属于旧帝国The Commonwealth的城市留下了他的气息。
双十一,一个具有Made in China所有特征的塑料节日,在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里用大国崛起一般的气势把滔滔鸡血打进了亿万国人的静脉,年轻的始作俑者们仍高居黄金台上,笑纳着面色红润的狂热者们拼命演出一幕幕荒诞剧只为把自己的钱财完全奉献。
每年中总会有这样的一天,高明而可敬的吉卜林也会尴尬地蜷坐在中文世界不知何处的一隅,因为此时人们的脑容量和媒体的版面正在被塑料所充满而无暇于吉卜林这种既不能促销又不能抢购的老厌物,而与吉卜林共享这份中文尴尬的,还有百年来以身许国的将士们。
1918年11月11日上午11点,一百年前的今天,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了。人类刚刚目睹自己竟可以对同类如此高效率的消灭仍惊魂未定,随之而来彻骨的哀痛与苦毒一直恶化了二十年;而同一年在遥远的中国,同样的水深火热中,鲁迅刚刚写了他的狂人日记。
一百年后的中国,尧天舜日。鲁迅已经滚出了中学语文教材,真金白银是强国人的全民信仰,大财主家的秧子是强国人的全民老公,而强国的致富能手们一手炮制的“双十一”理所当然不可不戒地成了强国人的全民节日。
然而远在地球的另一面,在同一天也有我们的“双十一”。我们的“双十一”,主题不是网购而是缅怀,这一天的标志不是血淋淋的“剁手”而是血红的罂粟花。
国殇日的罂粟花,不是为了两次世界大战的逐鹿诸侯,更不是为了战后的意识形态之争。
1915年,比利时弗兰德斯。第二次伊普尔战役中,德军首次大规模使用毒气对协约国联军造成重大伤亡。当加拿大军医约翰.麦克雷 (John McCrae) 对着盛开在战场上和墓地中的罂粟花海写下这首诗的时候,他并不会知道自己身处其中的这场战争将何时以何种结局收场,他所纪念的,是他战殁的同袍:
In Flanders fields the poppies blow Between the crosses, row on row, That mark our place; and in the sky The larks, still bravely singing, fly Scarce heard amid the guns below.
在法兰德斯战场上,罂粟花随风飘荡
十字架林立的墓地
就是我们的居所,在天空
云雀仍勇敢歌唱、翱翔
但因枪声大作,声音被湮没
We are the Dead. Short days ago We lived, felt dawn, saw sunset glow, Loved and were loved, and now we lie, In Flanders fields.
不久前,我们战死沙场 我们曾经活着,感受黎明和傍晚 曾经爱人,也为人所爱,如今却长眠 在法兰德斯战场
Take up our quarrel with the foe: To you from failing hands we throw The torch; be yours to hold it high. If ye break faith with us who die We shall not sleep, though poppies grow In Flanders fields.
继续战斗吧 你从我们垂下的手中接过火炬
并把它高高举在手上
如果你背弃我们的遗愿
我们将难以安息,纵使罂粟花开满
在法兰德斯战场 (译者佚名)
在战争结束后的1919年,随着这首“在弗兰德斯战场上”的广为传诵,原协约国老兵和家属们倡议以每年的11月11日为停战纪念日以罂粟花为记;至1921年,英联邦国家正式将这一日定为国殇日,而诗歌中的罂粟花就作为无数殒身的无名者的化身,被人们佩戴,纪念,直至如今。当明年深秋,这朵朵罂粟花再次出现在您眼前的时候,您是否也会把其中的一朵别在胸前领口呢?
双十一,让我们永志不忘 (Lest we for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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